斥翱翔蓬蒿之间,人之知效一官,固然是有较大的局限性,就是大鹏高举九万里,列子免乎行,何尝不依赖于风?要摆脱依赖与局限,就得做到“无己”。人的本质的一面就是社会关系的总和,每个人都生活在一个人与人的关系网之中。“臣之事君,义也,无适而非君也,无所逃于天地之间。”(《人间世》)关系网的束缚在客观上是存在的。要摆脱这种束缚,只有从主观上、自我上做功夫。把自我看得越重,获得自由的障碍就越大;把自我看得越轻,获得自由的障碍就越小;把自我视作不存在一般,做到如佛家所说的“去我执”,就可以解脱了。“至人无己”,正是这个意思。既然“无己”,哪怕它个密网宏罗。 人把自己看得很重,主要在“功名”二字。在功名上的追求越多、越高,“我”就越膨胀。要做到“无己”,或要做到《齐物论》中的“丧我”,首先要放弃功名上的追求,做到“无功”“无名”。因此,“至人无己”三句下,宣颖《南华经解》评曰:“此三句一篇之主也。第一句又三句中之主也。”功名在人生中的意义,古今思想家的看法截然不同。庄子视之为乌有,并在哲理上进行了论证(详见《齐物论》)。 (摘自黄岳洲、茅宗祥主编《中华文学鉴赏宝库》,陕西人民教育出版社1995年版) 五 《逍遥游》的笔法(何铭) 庄子之文,不拘一格变幻无穷,打破了世俗观念世俗形式的限制,表现出一种与现实理念完全不同的哲学精神,一种与诸子散文迥然不同的行文风格。作为表达庄子思想核心──绝对自由精神的《逍遥游》,笔法上具有“汪洋自恣以适己”的特点,给人以“意出尘外,怪生笔端”的强烈印象。其神思,如龙翔云中,灵动飞异;其行文,如风行水上,飘逸洒脱。清代林云铭评《逍遥游》笔法云:“篇中忽而叙事,忽而议论,以为断而未断,以为续而非续,以为复而非复,只见云气空,往反纸上,顷刻之间,顿成奇观。”这种意随笔至随文挥洒的笔法,是庄子绝对自由精神的外化形式,与诸子散文大相径庭。因此,从传统创作思路、文章框架、结构手法这些角度剖析《逍遥游》,实难窥其妙处。 庄子自论其创作手法曰:“以卮言为曼衍,以重言为真,以寓言为广。”又云“三言”之运用曰:“寓言十九,重言十七,卮言日出,和以天倪。”作为《庄子》开宗明义之篇的《逍遥游》,其运笔行文的显著特点,正是意象的交融复沓和“三言”的交替使用。庄子之文“多谬悠之说,荒唐之言,无端崖之辞”,即以超越现实的虚构,诡怪奇异的想像,荒唐无稽的言辞,编织荒诞虚妄的故事,表现不同寻常的理念。从“三言”这一角度观照《逍遥游》运笔行文之法,可以清楚看出庄子创作手法的特色及与诸子散文的区别,从而拉近该文与读者的审美距离。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