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 脚 汪奕蒙(辽宁省沈阳市回民中学高二) 我的左脚前脚掌长了几个小红点,开始小,不疼,后来变大,疼,还起得多起来。妈妈带我去医院,又拍照又化验,折腾了一上午,最后医生说需要动手术做掉,因为面积大,术后一个月不能走路,这就意味着我一个月不能上学。他可能不知道我高二了。 我和我妈都决定暂时放弃手术治疗。 几日后妈妈带我换地方看脚。 在街边,一位阿姨埋头坐在一个小凳上,对面稍高的椅子上坐着的人,不断变换,但都把脚伸向阿姨。阿姨旁边的树上靠着一个牌子,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修脚”。 我经常看到这位阿姨,但都只是看到她的躬着的后背和扣在她头上的黑色鸭舌帽。她终日埋头忙着,全神贯注地“雕刻”一只又一只脚,我从没看到过她的脸。我曾经无限同情过她,整天捧着别人的脚抬不起头的生活,真是无望吧。 妈妈竟然带我来这里看脚!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吧。 那位阿姨捧过我的脚,仔细地看看。阿姨的手虽不细腻,却很柔软,像妈妈的手一样温暖柔软。阿姨看完说是脚刺,上四五次药修修就好了。我和妈妈都有些怀疑,更让我们怀疑的是全程只需100元钱?试试看吧。 我坐在阿姨对面的椅子上,阿姨拿过药箱,上药后贴上胶布,不到两分钟。这就好了?! “会有点疼,不用担心。若觉得不能忍受就来找我。”这时阿姨抬起头来看着我。 阿姨戴着口罩,只露出温和的目光。 “三天后来换药。”她看看我,又说:“放学来就行。” 我说我晚上九点才放学。她点点头微笑着说:“我等你。”她回头指了指身后。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到一个小门店,上面写着“健足堂”。我从前没把他们联系在一起。 上药后只有微微灼烧感,次日就什么感觉都没了。三天后放学,妈妈我们赶到那里,远远就见小门店的灯亮着,灯光虽微弱但足够点亮我的心,阿姨果然在 那里等我。脚在鞋里捂了一天,还上了一节体育课,我伸脚出去时觉得对不住阿姨。阿姨并不在乎,搬过脚揭下胶布,上过药的地方,变白了变软了,阿姨用刀片飞快地削去了白软的部分,再上药贴上胶布,轻轻捏了捏,这意味着完活了。其间我一直在想,阿姨平日遇到的脚,大多像我这般是没洗过的吧,即便是家人也难免嫌弃,真是难为她了! 我们出了店门,阿姨就关灯收工了。 妈妈对着阿姨的背影说了一声“谢谢”。 第五次去没上药,阿姨说好了。眼见着脚掌新长出的肉鲜红,透着健康。这时我和妈妈都相信,脚疾竟然就这样解除了。 此后我再经过那里,都情不自禁地停下来站一会儿,看着阿姨一只接一只地“雕刻”。她一手扶稳脚,一手拿着刀片,像我握笔一样自如地削去一只只脚上的死皮硬茧,看着让人心中畅快。她手上的刀片出神入化,比动画片里的精灵还精还灵,绝不少一毫削不透死皮,绝不多一毫削到鲜肉,她的刀片精准到细胞尺度,我相信,所有坏死的细胞无一遗漏地被削落了,而削落在地的没有一个活细胞,因为没有人觉得疼,反而都是满脸的舒坦。 我站在那里出神,为阿姨手中的刀片出神,为眼前的背影出神。 (指导老师:王艳春) 【点评】 作者善于观察并思考生活,文章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作者以自己的一次医脚经历为素材进行合理加工,将自己在医院的经历和接触修脚阿姨的经历前后对比,通过语言、动作等描写方法,为我们刻画了一位敬业、和蔼的底层劳动人民形象。本文荣获初赛一等奖。 (本文原标题为《远大理想》,内容有删减。)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