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洵 (一)阅读下面文言文,完成6-11题。(共20分) 史论上 苏洵 其义一,其体二,故曰史焉,曰经焉。大凡文之用四:事以实之,词以章之,道以通之,法以检之。此经、史所兼而有之者也。虽然,经以道、法胜,史以事、词胜;经不得史无以证其褒贬,史不得经无以酌其轻重;经非一代之实录,史非万世之常法;体不相沿,而用实和资焉。 夫《易》《礼》《乐)《书》,言圣人之道与法详矣,然弗验之行事。仲尼惧后世以是为圣人之私言,故因讣告策书以修《春秋),旌善而惩恶,此经之道也;犹惧后世以为己之臆断,故本《周礼》以为凡,此经之法也。至于事则举其略,词则务于简。吾故曰:经以道、法胜。史则不然,事既曲详,词亦夸耀,所谓褒贬,论赞之外无几。吾故日:史以事、词胜。 使后人不知史而观经,则所褒莫见其善状,所贬弗闻其恶实。吾故曰:经不得史,无以证其褒贬。使后人不通经而专史,则称谓不知所法,惩劝不知所祖。吾故曰:史不得经,无以酌其轻重。 经或从伪讣而书,或隐讳而不书,若此者从,皆适于教而已。吾故曰:经非一代之实录。史之一纪、一世家、一传,其间美恶得失固不可以一二数,则其论赞数十百言之中,安能事为之褒贬,使天下之人动有所法如《春秋》哉?吾故曰:史非万世之常法。 夫规矩准绳所以制器,器所待而正者也。然而不得器,则规无所效其圆,矩无所用其方,准无所施其平,绳无所措其直。史待经而正,不得史则经晦。吾故曰:体不相沿,而用实相资焉。 6.下列对句中加点词语的解释,不正确的一项是(3分) A.卒之论其效 卒:最终 B.而用实相资焉 资:帮助 C.旌善而惩恶习 旌:表彰 D.故本《周礼》以为凡 凡:平凡 7.下列句中加点字,意义和用法完全相同的一项是(3分) A.史何为而作乎 仲尼惧后世以是为圣人之私言 B.以其名知之 故因讣告策书以修《春秋》 C.然弗验之行事 后之人其务希迁、固 D.则其论赞数十百言之中 则规无所效其圆 8.下列对文中语句的理解,不正确的一项是(3分) A.君子不待褒而劝 君子不用获得褒奖来进行劝诫 B.经或从伪讣而书 经书有的是依据虚假讣告写的 C.安能事为之褒贬 怎能对事事都进行褒贬 D.嚣嚣然冗且僭 扬扬自得冗长而且不知高低 9.下列对文意的理解,不正确的一项是(3分) A.作者认为孔子志向远大故而忧患深广,忧患深广故而著述伟大。 B.作者认为经书只是一代历史的实录,史书却是万古不变的常法。 C.作者认为《春秋》能够让天下人的一举一动有可以遵循的准则。 D.作者以规矩准绳与器的相互作用类比,表明经与史之间的关系。 10.将下面语句译为现代汉语。(2分) 史待经而正,不得史则经晦。 11.根据文意,概括“经”与“史”的异同。(6分) 答案: (一)(共20分) 6.(3分)D 7.(3分)D 连词,那么 (A因为;当作 B凭借;来 C代词;的) 8.(3分)A 9.(3分)B 10.(2分)史书需要依据经书来校正,没有史书经书就会晦涩难懂。 11.(6分)答案要点:每一点2分。 相同点:(1)目的一致:都是担忧小人,用褒贬进行劝惩。(2)写作原则一致:都用事实来充实,用文辞来彰显,用道理来贯通,用法度来约束。 不同点:文本体制不同:经书注重道理和法度,史书注重事实和文辞。 【附文言文参考译文】 历史为什么而作?因为写历史的人有忧患。忧患什么呢?忧患小人。凭借什么知道呢?从史书的名字就知道。楚国的史书叫《梼杌》,而梼杌就是四大恶人之一。君子不用等到褒奖就能够劝勉,不用等到贬斥就能够惩戒。既然这样,那么史书所惩戒和激励的,就只是针对小人罢了。孔子的志向远大,故而他的忧患也大;忧患越大,故而他的著述伟大。因此,他便凭借历史材料来修撰经书,最终评论他的著述功效的,必然会说“使乱臣贼子感到害怕”。由此可知,史书和经书都是由于担忧小人而写出来的,它们的用意是一致的。 它们的用意是一致的,但文本体制却不同,所以一个叫做“史”,一个叫做“经”。大概说来,写文章的手法有四种:用事实来充实它,用文辞来彰显它,用道理来贯通它,用法度来约束它。这就是经书、史书共同具有的东西。虽然这样,但经书的优长在于道理、法度,史书的优长在于事实、文辞;经书如果没有史书的襄助,就无法验证它的褒贬;史书如果没有经书的襄助,就无法斟酌它的轻重;经书不是一代历史的实录,史书不是万古不变的常法;尽管它们的体制不相沿袭,但在用途上确实是相互有帮助的。 《易》《礼》《乐》《诗》《书》这五本书,论述圣人的道理和法度已经很详尽了,但却没有用历史事实来验证。孔子害怕后世把这些书看成是圣人的个人言论,因此便凭借讣告、策书来撰写《春秋》,表彰善良而惩戒邪恶,这就是经书的道理;(虽然这样)还是害怕后世把《春秋》看成是自己的主观臆断,因此又依据《周礼》来发凡起例,这就是经书的法度。至于历史事件,就仅仅列举它的梗概;至于文辞,就务求简练。所以我说:经书的优长在于道理、法度。史书就不一样了,事情既曲折详尽,文辞也夸张炫耀,所谓褒和贬,除了文末的“论”和“赞”之外就没有什么评论了。所以我说:史书的优长在于事实、文辞。 假使后人不知道历史就去看经书,那经书所表彰的就看不出它有什么善事,所贬斥的就看不出它有什么恶行。所以我说:经书如果没有史书的襄助,就无法验证它的褒贬。假使后人不精通经书,就去专攻历史,那事物的称号就不知道根据的是什么,惩戒和劝勉也就不知道来源于什么。所以我说:史书如果没有经书的襄助,就无法斟酌它的轻重。 经书有的是依据虚假讣告而书写的,有的是由于隐瞒忌讳而不写的。像这样的情况是很多的,都只能是适宜于教化罢了。所以我说:经书不是一代历史的实录。史书的一篇本纪、一篇世家、一篇列传,其中的美恶得失固然不是能够一一数清楚的,那么在它文末几百字的“论”“赞”中,又怎能对事事都进行褒贬,像《春秋》一样让天下人一举一动都有可遵循的准则呢?所以我说:史书不是万古不变的常法。 圆规、方尺、水平仪、墨线是用来制造器物的,器物要靠它们来校正。然而,没有器物圆规就无法发挥它量度圆的作用,方尺就无法使用它量度方的作用,水平仪就无法施展它量度平的作用,墨线就无法安排它量度直的作用。史书需要依据经书来校正,没有史书经书就会晦涩难懂。所以我说:尽管它们的体制不相沿袭,但在用途上确实是相互有帮助的。 唉!一把圆规、一把方尺、一个水平仪、一条墨线,就足以制造各种各样的器物。后人希望达到司马迁、班固的水准,只要做到实录就可以了,千万不要像王通、陆长源等人那样扬扬自得冗长而不知高低(模拟圣人的经书),那就很好了。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