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红布条儿 她来的时候,他在擦他的小号。她看了他一眼,就去连长那里报到去了。 她的到来,对这帮男性公民们来说无疑是头号新闻。几个被硝烟熏得像黑猴般的战士像看外星人一样目送着她从坑道这头儿走向另一头儿;坐在一起打瞌睡的人都站了起来,几个人还因为神情专注而被手里燃着的纸烟烧了手,样子很是好笑。 没有人知道她的名字。也没有人打听她的名字。大家只知道,她是上边派来的卫生员。她的头上扎了根红红的布条儿,时间一长,大家便叫她红布条儿。 很多人找红布条儿说话。 红布条儿偏偏爱和他说话。 很多人都不明白,她怎么喜欢和他说话?他们的疑惑不无道理,因为——他是个哑巴。 很多人不屑:“哑巴嘛,除了吹吹号,还能干什么?” 那是一场恶仗。敌人的飞机下冰雹一般把一枚枚炸弹倾泻下来,不远处敌碉堡里面的重机枪子弹嚎叫着飞过掩体。不断有请求炸碉堡的战士冲上去,又倒下去。 掩体里,连长和他都负了重伤。她是卫生员,她知道他和连长都需要马上输血。然而现实往往令人遗憾:她手上只有一瓶血浆和一枚输血针头了。连长已经深度昏迷,他仍然清醒。 她拿针头的手有些颤抖。然而最终,在他和连长之间,她没有选择他。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