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省双峰县第一中学 谢立凡 问题探究 读这篇课文,我们遇到了与我们东方文化完全不同的新问题,便是如何看待马丁·路德·金的非暴力抵抗原则。 非暴力抵抗原则的核心是爱和感化。马丁·路德·金说:“我们将以自己忍受苦难的能力,来较量你们制造苦难的能力。我们将用我们灵魂的力量,来抵御你们物质的暴力。我们不会对你们诉诸仇恨,但是我们也不会屈服于你们不公正的法律。你们可以继续干你们想对我们干的暴行,然而我们仍然爱你们。你们在我们的家里放置炸弹,恐吓我们的孩子,你们让戴着KKK尖顶帽的暴徒(即所谓“三K党”人)进入我们的社区,你们在一些路边殴打我们,把我们打得半死,奄奄一息。可是,我们仍然爱你们。不久以后,我们忍受苦难的能力就会耗尽你们的仇恨。在我们获取自由的时候,我们将唤醒你们的良知,把你们赢过来。”这样的观念在我们东方人看来简直不可理喻,这样的一味忍让屈辱不是懦弱胆怯吗,这算什么反抗?但是,在马丁·路德·金指导下的黑人民权运动,就是用这种反抗的方法最后博得了绝大多数白人的同情,实现了民族之间的和解。 对此,我们应当如何解释呢? 读这篇文章,我们还遇到了另一个新问题,那就是究竟应当如何看待美国的资本主义制度? 长期以来,我们对资本主义,对美国、对西欧知之甚少,却不知不觉中接受了一个“绝对真理”:“凡是社会主义都是好的,凡是资本主义都是坏的”,把这个“真理”推至极致,则是“宁要社会主义的草,不要资本主义的苗”。因此,对西方的东西,不论政治、经济、文化,一律排斥,仿佛资本主义才是万恶之源。但是,偏见比无知离真理更远。 我们曾经对马丁·路德·金的非暴力主义嗤之以鼻,认为它只不过是一种抹杀阶级矛盾,鼓吹阶级调和的资产阶级思潮,是对美国黑人的麻醉剂。“枪杆子里面出政权”,不进行暴力反抗,不推翻资本主义制度,黑人就不能有平等自由。但是,历史不是嘲笑马丁·路德·金的懦弱,而是嘲笑我们的自作聪明。 我们曾经断定资本主义是腐朽的、垂死的。但是,历史不是夸耀我们的英明,而是嘲笑我们自以为是的头脑简单。历史朝着它既定的方向行进,资本主义还没有吹响“日落余音”的号角。 我们曾经认定资本主义是极不合理的,所谓的自由平等博爱,只不过是老百姓受苦受难的代名词。但是,历史是无情的,那打倒一切、横扫一切的“铁扫帚”最终被扔进了历史的垃圾堆,而自由之声却响遍了五洲四海。 我们曾经认为资本主义多么腐败,仿佛廉洁才是社会主义的专利。但是,事实又一次指斥了我们的傲慢。那些被我们列为打倒对象的资产阶级官员,其实比我们某些自诩为“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公仆”干净得多,高尚得多。 对于这些现象,我们应当怎样分析,怎样对待呢? 探究思路 第一个问题,涉及到东西方文化的差异。 从道德的层面来讲,西方人信奉基督,他们最尊崇的道德标准是“你希望别人怎么对待你,你就要怎么对待别人”,或者“你不希望别人怎么对待你,你就不要怎么对待别人”。耶稣有句名言:如果有人打了你的左脸,那么就把右脸也送过去。这便是“以德报怨”。 我们东方人则不同,儒家鼻祖孔子强调“以德报德,以直报怨。”信奉的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如何看待这些差异呢?这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我们主张用分析的观念,区别对待。 对付凶恶残暴的敌人,对付法西斯,对付希特勒,对付日本军国主义,对付灭绝人性的歹徒,毫无疑问只能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我们不能只是任由宰割的羔羊。但仅此而已,不能再推而广之。因为它只能导致无休止的相互报复。暴力对付暴力,每一方都有理由憎恨另一方,并没有通向和平的道路。怨怨相报何时了?和平很难实现,而暴力却无止境。 基督的教义似乎太软弱,它无法惩罚残忍和剥削,因此有人误解这是“自贱”。你能想象希特勒或者本·拉登会因为善良的榜样而感到羞愧,从而救赎他们所犯的罪过吗?但也许仅此而已,不能再推而广之。基督说:上帝就是爱。通过展示自己的善意,把人们从邪恶劝导到善良,这是可能的。马丁·路德·金向我们上了很好的一课,非暴力手段是可行的,甚至在美国这是既能实现黑人解放又能实现黑人和白人真正的民族和解的唯一的手段。因为在美国,对黑人的歧视有着几百年的历史,黑人的解放,不只是一个法律的问题,而更重要的是转变所有白人的观念的问题。马丁·路德·金一方面号召黑人不要屈服于白人的暴力,同时又劝告受压迫的人们不要以暴易暴。他认为基督福音不是个人精神的福利奖券,而是社会公义的实践要求。在争取社会正义的斗争中,“爱心是我们惟一的武器”,“爱你的敌人”,“无视敌友亲疏、仿效上帝的无私博爱”,以此来展示出自己的动机的正义性,来感动压迫者。事实证明,正是这一正确的策略,使黑人民权运动赢得了大多数白人的同情和支持。试想,如果以牙还牙,以暴易暴,那么,现在的美国会是一个什么样子? 当然,东西方文化也不全是楚河汉界,有着许多相通之处。例如中国人也讲“人皆可以为尧舜”,主张“泛爱人”。你如果对此有兴趣,还可以继续深入探讨。本书限于篇幅,不再论述。 第二个问题,涉及到对资本主义的再认识。我们以前犯的最大错误是把问题绝对化,认为资本主义全是坏,社会主义全是好,只看到社会主义对资本主义否定的一面,没有看到社会主义对资本主义继承的一面。其次,我们没有看到资本主义也在不断地自我完善,黑人政治地位的不断提高,民主权利的不断扩大,经济状况的不断改善,就是一个最明显的例子。还是邓小平说得对:“我们已经承认自然科学比外国落后了,现在也应该承认社会科学的研究工作(就可比的方面说)比外国落后了。”“改革开放迈不开步子,不敢闯,说来说去就是怕资本主义的东西多了。”这个“怕”字让我们吃了多少苦头! 当然,我们在纠正一种偏见的时候,又必须警惕另一种偏见,仿佛资本主义什么都是好的,社会主义什么都是坏的;仿佛只有我们对西方存在偏见,西方对我们就没有偏见。我们不能有偏见,也不能对偏见有偏见。 每个民族都可能有他的偏见,这正是人性的盲点。有智慧的民族不但不会用自己的标准去衡量別人,反而常常從別人的角度來检讨自己,对別人的偏见可以谅解,对自己的偏见则不忘改进。 有知的偏见是智慧,无知的偏见就是愚昧,一个民族若能了解自己的偏见,又能原谅別人的愚昧,他不但多了一份智慧,同時也少了一份偏见。这个民族也就有了复兴的希望。恩格斯说:“一个民族想要站在科学的最高峰,就一刻也不能离开理性思维。”这不只是一两个领袖人物思维,而是全民族思维;只有学会了思维的民族,才能跨进世界先进队伍的行列。对于偏见这种社会痼疾就应该好好地来一番思维。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