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雨一场说大不小的雨 张开伞骨。细微的坡度使行人和雨水 向一侧倾倒。事物残坏的部分 停止了交谈。这么多马达在雨中 轰然炸响,这么多肉体解除了 最初的紧闭,又被无关痛痒的事物 草草填满。一场恰如其分的雨,不明朗 不阴郁,磨损着北方上天菲薄的恩典 但不负责滋润农田和心田。雨水像生锈的 铁钉,反复楔入裸露着的事物。干燥的人 把自我储存在屋檐下,一场雨背后 是另一场雨,他们的愿望简陋,局促 像进入煤道后的漫漫长途。他们跳着,叫着 如同车轮饱满的内胎,在玻璃渣上尽情地 呕吐。像那些居无定所的候鸟,远道而来 在雨中变换身份和嘴脸,练习着爱上陌生的 一切,几乎就要得逞。而雨水沉重飞翔的分量 有时将他们吸进一些弯曲的洞穴。那里 幽暗的主人笑出闪光的牙齿,淘气,凶残 活着,就咬紧自己应得的一份。雨水在阴中 聚集。高蹈者暗暗回到低处。向晚的钟声是另一场雨 吹打着远近的楼群,低空中含满鸽翼扑动的声音 其中的一只,飞到人前,却又背过身去 缄口不语。只是一道雷电的邪恶曲线 才让它在一飞冲天的同时惊叫连连 入秋 现在秋天还没有来临 但是一场大雨已经黑着脸 在街头驱赶蚊蝇 大雨飘落之时,必然有阴风吹送 风雨中这些树木沉默不语 并不代表它们心平气和。有时我在深夜 听见远方铁轨轰鸣。那是有人 在敲打黑夜的肋骨。如果我打开窗户 一直倾听,必要时轻声答应 他能否将这低吼拽出黑暗 到达黎明? 天空深邃,望不见鸟群。而大地之上 暗黄色的序幕渐次拉开 一些事物转过身去 一些事物正向我们走来 两片树叶在窗外歌唱丰收 头戴油漆窗台一片葱绿。而它们被一阵凉风 掀下枝头,没入黄土,然后无影无踪-- 据说,它们使土地肥沃,并生机勃勃 云层匆匆奔赴他方。西绪福斯再次把灵魂扛在肩上 大雨过后,我成为某个在旷野里跺脚的孩子 泥足深陷。抓起石头抨击夜空 并赶在群星坠毁之前 双手抱头,快步走开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