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影》何以成为经典新探 朱自清先生的《背影》几乎是一篇家喻户晓的名篇。为什么这仅一千五百来字、极普通的父爱话题,看上去朴素、平淡、无奇,酷似中学生好作文的文章会成为经典?倪文尖同志在其《〈背影〉何以成为经典》(〈语文学习〉2002年第2期)一文中谈到两个方面的原因: 一是“超保护的合作原则”的影响。即因为对朱自清有基本的信任,对他的文章有超级的“保护”,信得过《背影》内涵深刻、艺术性强的经典作品;因为这种信赖,假使读不出《背影》的“好”,读者会怀疑自己的水平问题,为了证明自己,于是非常“合作”地反复读,直到读出个子丑寅卯来。二是《背影》本身所具有的文学性。具体表现在“真挚的情感”,“多角度的复合的厚重的体验”,“艺术上的讲究与到位”以及“父亲形象的母亲化”。诚如倪文尖在文中认为,《背影》解读的宽度就是读者生活的宽度,思考的宽度。 笔者认为,《背影》之所以能成为经典,更为重要的原因应是其所表现的潜在的感伤意识。其感伤意识具体表现在以下方面: 一、催人泪下的感伤基调 《背影》一文充满了感伤色彩,催人泪下。文章开篇就交待家中一连串的不幸遭遇,父亲差使交卸,“还亏空”,“办丧事”,这一系列的“祸不单行”奠定了悲伤的感情基调。文章最后同样充满感伤色彩:父亲和我都是“东奔西走”,“老境颓唐”,并且父亲自叹“大去之期不远”,使人读之不禁悲从中起。 “感伤意识”在中华民族传统文化中占主流地位,充满感伤的文学作品易于被传统文化中的受众所接受。屈原赋《离骚》,韩非作《孤愤》,贾谊哭长沙,赵董刺“疾邪”,以及范仲淹“忧天下”,文天祥“叹零丁”,无不抒发了哀怨之情,充满感伤色彩。就连与文学有亲缘关系的音乐、绘画,也无不充满感伤基调。阿炳《二泉映月》的悲愤,罗中立《父亲》的沧桑,听之缠绵悱恻,观之渭然泪下。而《背影》一文,正好顺应了中华民族的文化习惯,把一个传统的严父形象写得悲悯动人,满足了人们的感伤情感。 《背影》中值得注意的是“我”几次流泪。徐州见父,面对家庭困境,“不禁簇簇地流下眼泪”;车站买橘,看见父亲艰难的步履,“我的泪很快地流下来了”;与父告别,等到背影混入人里,“我的泪又来了”,久别读信,想到父亲的颓唐,“晶莹的泪光中,又看见那肥胖的布棉袍黑布马褂的背影”。几次流泪贯穿全文,进一步渲染出悲悯的气氛。“我”那年已二十岁,已算是一个男子汉,众所周知,中国男人是极为压抑的群体,他们既具有传统忧患意识的文化积淀,同时儒家高高在上的男权地位又迫使他们有泪不轻弹。文中“我赶紧拭干了泪”正体现了这种矛盾心理。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作者还是一次次流泪,这一方面使读者为文中“父慈子孝”的真挚情感所感动,而另一方面,正好满足了读者,尤其是成年男性读者外表坚强而内心脆弱的心理,抚平了胸中压抑的块垒。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