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客因奔走于城乡之间,感受着城乡的冲突、新旧文化的交战,因而是“农村的神经系统”“最敏感的神经末梢”,他们自身也体现着这种冲突、这种变化。 二、文化的传承 旧有的文化,千百年传袭下来的文化中,崇尚道德,关注人际与人伦关系多于关注物质文明的文化特质,在农村,被相对完整的保存下来。 1、担承 对社会的担承,亦是对社会的一种责任意识。文章中,有一位年老的信客,因在一次帮人托带红绸时裁下了“窄窄”的一条留为己用,栽了跟头,失去了一生的信誉。他“声辩不清,满脸凄伤,拿起那把剪红绸的剪刀直扎自己的手”。他是如此的痛苦悲愤,但“第二天,他掂着那只伤痕累累的手找到了同村刚从上海落魄回来的年轻人,进门便说:‘我名誉糟蹋了,可这乡间不能没有信客。’”他已不能承担了,但必须有人来承担。在他,对社会的担承似乎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即使自己是极卑微的。 “从头至尾,年轻人都没答应过接班。可是听老人讲了这么多,讲得这么细,他也不再回绝。”这似乎是生活的挫败者对生命的挫败者的同情与理解,年轻人成为了信客。 年轻信客的生命中也有着老信客所遭遇的艰辛与怀疑。他因通报外出谋生者客死他乡的噩耗而被大声呵斥、送去简陋的遗物被深深的怀疑时,“他能不干这档子事吗?不能。”这是一句极干脆的回答。“老信客说过,这乡间不能没有信客。做信客的,就得挑一副生死祸福的重担,来回奔忙。四乡的外出谋生者,都把自己的血汗和眼泪,堆在他的肩上。”经历艰苦磨难时,他所坚持的何尝不是对他人、对社会的一种担承? 在叙述中,我们能体会到作者对他人、对社会的担承的肯定。人生活于社会中,于社会的价值、意义,也许正是他承担了社会的责任,在生命中演绎了他的社会角色吧。 2、守信 “一旦人格扫地,他在自己的面前竟也失去了做人的自信和尊严。” ——周国平 失去了诚信,便失去了为人的根本,也失去了成为信客的最基本的条件。老信客因裁下了“窄窄”的一条红绸,引来了众人的怀疑与误解,“以前叫他带过东西的各家都在回忆疑点,好像他家的一切都来自克扣”。虽然这些怀疑都无法证实,“他的家,破烂灰黯,值钱的东西一无所有”。但这偶尔犯下的小错却毁了他一生的名誉,使他失去了做人的尊严。因而当老人将自己的职责托付于年轻信客时,他“最后的嘱咐是扬了扬这只扎伤了的手,说‘信客信客就在一个信字,千万别学我’”。 年轻的信客接受了嘱托。一路风尘,半辈苦旅,他尽心尽力,任劳任怨,信守着自己对老人的承诺,恪守着自己为人的诚信,“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但后来,有一次,他送信却被诬陷为“私闯民宅的小偷,被扭送到了巡捕房”,被保出来后,他不想再做信客了。“这次回到家,他当即到老信客的坟头烧了香……他跪在坟头请老人原谅:从此不再做信客。他说:‘这条路越来越凶险,我已经撑持不了。’”即使如此,但他仍觉得自己有违老人的嘱托,是有愧的,必须求得原谅。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