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以真言抒真情 文坛许多作家为了写出不朽之作,都刻意追求作品能反映自己的真情实感,但文章写出来,又往往给人矫揉造作之嫌。这其中的原因当然是多方面的,而一个重要的原因则是缺乏精深的语言功力,以至造成一字不稳,真情尽失的遗恨。《荷塘月色》一文则能以准确贴切的语言,抒发出作者因置身于良辰美景而生出的“淡淡的喜悦”,以及社会带来的又终究难以排遣的“淡淡的哀愁”。 荷塘月色是美妙温馨的,这样的景色当然能给人以喜悦。本文少有直接抒情的句子,但透过写景的词语便不难体察作者当时喜悦的心情。叶子象裙,裙又是“亭亭的舞女的”;花是“袅娜”地开着,“羞涩”地打着朵儿;花香似“歌声”,光与影如“名曲”。这些词语哪个不饱含喜悦色彩?但这种喜悦毕竟是“淡淡的”,没有激动和狂喜。上节提到的删去的“刚出浴的美人”一喻,除了它有悖于特定的环境外,也与“淡淡的喜悦”这一特定的情感不谐。试想,面前立一群“刚出水的美人”,表现出的喜悦还能是“淡淡的”吗? 在整个写景过程中一直充溢着这种“淡淡的喜悦”,但原文在“落下参差的斑驳的黑影”后还有一句“峭楞楞如鬼一般”;仅此一句,就足以搅扰了温馨的美景,破坏了喜悦的心情。峭楞楞的鬼影带给人的只有恐怖,没有喜悦,就连那“淡淡的哀愁”也不会由此产生,更不会生出“梵阿玲上奏着的名曲”如此美妙的联想。 尽管身处良辰美景,到底无法排遣“淡淡的哀愁”。“一个人在苍茫的月光下,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便觉是个自由的人。”语中置一“觉”字,文章便增添了无穷意味;少这一字,则真成了自由的人,那就只有喜悦,没了哀愁。还有,“白天一定要做的事,一定要说的话,现在都可以不理”中的两个“一定”,更能表现出作者内心深处难言的苦衷。 在对美景的描写过程中应该尽是喜悦了吧?也不尽然。看这句:“树缝里也漏着一两点路灯的光,没精打彩的,是渴睡人的眼。”描写路灯,尽选消极的词语和事物,而且句式舒缓,语调低沉,读者从字里行间似乎能听到作者无可奈何的叹息声。同是写灯,《我的空中楼阁》是这样的语言:“山下的灯把黑暗照亮了,山上的灯把黑暗照淡了,淡如烟,淡如雾,山也虚无,树也缥缈。”句式整齐,节奏明快,在这如歌的行板中洋溢着作者按捺不住的喜悦。以上两段描写,词语当然不能互换,就连句式也绝不能互调。 文章主旨 《荷塘月色》是现代抒情散文的名篇。文章借对“荷塘月色”的细腻描绘,含蓄而又委婉地抒发了作者不满现实,渴望自由,想超脱现实而又不能的复杂的思想感情,为后人留下了旧中国正直知识分子在苦难中徘徊前进的足迹。寄托了作者一种向往于未来的政治思想。 结构语言 《荷塘月色》的结构,是圆形的,外结构、内结构均如此。从外结构看,这篇作品从作者出门经小径到荷塘复又归来,依空间顺序描绘了一次夏夜游。从内结构看,情感思绪从不静、求静、得静到出静,也呈一个圆形。内外结构的一致性,恰到好处地适应了作者展现一段心理历程的需要。他知道,作为社会的人,是无论如何摆脱不了现实的骚扰的,苦闷之中,何以排忧?在他看来,“还是暂时超然的好”、“乐得暂时忘记”(《那里走》),宁静也好,超脱也好,都只能是短暂的。所以,出了门还得回来,获得片刻的静最终还得回到嚣闹中去。结构和内容的紧密联系,使《荷塘月色》读来文气酣畅、浑然天成。 朱先生的语言,历来是“新而不失自然”,在口语的基础上刻意出新。既有平白如话,毫无雕饰之感的文字,更有精心“择练”的遣词用字。点活了月光和雾气的“泻”“浮”二字;把量词活用为形容词的“一丝”“一带”“一道”“一二点”等等,都生动地起了丰富、润饰、强化形象的作用。叠词的运用,更是朱先生的擅长,例如,以“田田”形容荷叶的密度,以“层层”刻画它的深度,用“曲曲折折”表示荷塘的广度,用“蓊蓊郁郁”极写树木的繁茂,都产生了鲜明的实观效应,同时,读起来又节奏明朗、韵律协调,有音乐美的感觉。 文章三大部分之间的转接,十分妥贴。第一部分(1至3段)写夜赏的缘由,用“我且受用这无边的荷香月色好了”,就自然而然地过渡到第二部分(4至6段)的夜景描写,烘托出一片宁静之后,让蝉声和蛙声打破宁静,借此转下最后的第三部分,写六朝采莲的热闹和江南故乡采莲的情状,心境又回到现实生活了。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