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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人文主义的源头──智者学派


    西方人文主义的源头──智者学派
    湖 南 曹中原
    古代希腊的文化可以划分为三个时期:早期(公元前11世纪~公元前6世纪)、古典时代(公元前5世纪~公元前4世纪中叶)、后期(公元前4世纪末~公元前2世纪中叶)。古代希腊文化的内容包括神话、文学、哲学、建筑与艺术、史学和自然科学等几个方面。本文试图解读的智者学派,属于希腊文化中的哲学领域。
    古希腊的哲学产生于公元前7世纪~公元前6世纪,在当时就取得了相当高的成就,为西方哲学的发展奠定了雄厚的基础。恩格斯说:“在希腊哲学的多种多样的形式中,差不多可以找到以后各种观点的胚胎、萌芽”。(《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第468页)到了公元前5世纪~公元前4世纪中叶的古典时代,由于希腊奴隶制经济的发展和自然科学的进步,以及奴隶主民主派与贵族派的斗争进一步激化,促使哲学也有了进一步的发展,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两种世界观的斗争进入新的阶段。这一时代出现了代表古希腊唯物主义哲学最高成就的德谟克利特,他被列宁誉为古希腊唯物主义哲学路线的代表。
    正是与德谟克利特同时代,在希腊的一些城邦中,雅典首先出现了民主制,从而使它成为全希腊的政治和文化中心。民主制这一个新型的政体,在将城邦的利益置于首位的同时,确保了公民具有一定的参政和议政的权利。所以人们越来越多地参与到政治生活中来,人在社会上的地位也日益突出,有些哲学家的研究开始逐渐关注“人”本身。于是,出现了所谓智者学派。
    智者学派并不是一个有严格组织的学术团体,很多人都是教师和知识分子,他们自觉地承担起了启蒙民众的作用,不辞辛劳地从一个城邦转到另一个城邦,向民众传授辩论术、修辞学、市政学和人性知识等(自然哲学不在其教授的范围),从而使这些公民适合于雅典的民主制,更好地参与政治生活。这样,大约在公元前5世纪中叶,希腊出现了第一批职业教师。这些人就是历史上所说的智者(Sophists)。那时,人们把凡是有智慧、有能力、有理解力、技术超群的人,都称为智者。但智者作为一个学派的名称,始于与德谟克利特同乡的普罗泰格拉(Protagoras),他是智者学派的主要创始人,以教授辩论术、修辞学、文法为职业。他第一个宣称自己是智者,是教人智慧的教师。从此,人们就把那些专门教书、教人以雄辩术和其他科学知识并收取学费的人,称为智者。
    智者这个字眼在出现之初,并没有坏的意思。普罗泰格拉等智者,在哲学、雄辩术、文法、教育等方面都颇有建树,堪称希腊民众的导师。然而由于其政治理想不同,有的对奴隶制持怀疑态度,认为它是不义的,直至否定奴隶制,当然也不乏拥护奴隶主贵族专制的人;另外,随着希腊奴隶制危机的出现,一部分智者变成了无原则、无是非,专门以辩术骗取钱财的寡才缺德之人,以致人们视其雄辩为诡辩,加上他们的哲学观点也不尽一致,所探讨的问题主要不是哲学,而是雄辩术、修辞学和文法,所以亚里士多德在其著作《形而上学》中将智者排除在哲学史之外。在接下来的一千年中,智者的声望大不如从前,甚至被人看不起,被视为贬义词。
    在近代,第一个以严肃的科学态度对待智者学派的,是以著作覆盖面之深广而享有盛誉的德国哲学家黑格尔。他认为智者是希腊人的“启蒙者”,是以“智慧、科学、音乐、数学等教人”的教师,对智者哲学中的积极方面也给予了充分的肯定。值得注意的是,智者的思想体系中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即关注实际利益。他们的思想中存在着个人主义、相对主义、怀疑主义;对传统的宗教观念,对神,都持怀疑态度。这是值得肯定的。所以,普通高中《历史课程标准》把智者列为一个学术派别,应该说是比较合理的。
    智者中有很多人属于奴隶主民主派,其中以普罗泰格拉为代表。公元前445年,他从故乡阿布德拉来到雅典从事教育活动,创办了传授“智慧之课”的学校,凡是愿意来学习的人,只要缴纳一定学费,就可以入学听课。他也是第一个要人缴纳100米乃(minae)学费的人。他在雅典住了很久,与伯利克里是好朋友,经常与伯利克里讨论问题,伯利克里也因而培养了自己的雄辩才能。后来普罗泰格拉由于对神的怀疑,被雅典政府判处死刑,不得不逃出了雅典。
    普罗泰格拉有一个著名的哲学命题,这是由柏拉图在《泰阿泰德篇》中转述的:“人是万物的尺度,是存在的事物存在的尺度,也是不存在的事物不存在的尺度。”这就是说,真理不在于客观事物,而取决于人,取决于人的感觉。因此没有什么客观真理,所有的只是人的感觉,所以感觉即知识。实际上,由“人是万物的尺度”的命题出发,也只能得出“感觉即知识”的结论。他还认为,每个问题都可以找出对立的两个方面,也就是说,每个问题都可以找出正面和反面的道理,而这两种道理都是对的;因为一切感觉都是真的,这样就不能说哪个是真理,哪个是谬误了。把这种理论引用到人事、法律和政治上来,就成了无是非可言,谁能运用讲话的艺术,能说会道,逻辑有力,谁就是强者,就可以赢得听众,就能得到人们的拥护,就有真正的权利。当然,这个理论恶性膨胀,就会不讲是非,颠倒黑白。正缘于此,人们把他们的辩术视为诡辩。两千多年来我国也曾把智者学派称为诡辩派。
    但不管怎样,在西方哲学史上,普罗泰格拉是第一次把人作为研究对象,强调人的主观能动作用的,标志着希腊人的思想开始从对神秘浩渺的宇宙探索转向对人类社会的探索,从对物质世界的研究转变为对人类自身的研究,具有巨大的进步意义。智者们在理论上用人的眼光观察世界,创新了对自然、社会、国家、政治、法律、道德、人类社会形式和规则的认识,提高了对“人”在世界中的地位与作用的认识;在实践上,推进了奴隶制民主政治,成为欧洲近代反封建斗争的思想武器。智者们在人际关系、伦理规范、政治法律等问题的研究方面作出了许多成就,尤其是他们提倡的人文主义至今依然闪耀着璀璨的光芒。 (责任编辑:adm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