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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嘉琦:笔(十六届叶圣陶杯初赛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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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周嘉琦(山东省东营市第一中学高一)
    这是爷爷留给我的一支钢笔,细腻的笔尖引出两道流水一般的线条,向上延伸到笔端。磨砂的金色笔杆上细微的线条勾勒出几朵梅花,姿态不一的点缀着那枝节分明的梅枝。这支钢笔,爷爷生前常常带在身边。教我写字时,黑色的横、竖、撇、捺从笔尖流出,金色的笔杆随着爷爷的一笔一划闪烁,那几朵梅花也似渐次盛开,梅香、墨香氤氲在整个屋子里。
    那日大雪漫天,我静静地坐在书桌前,望着漫天飞舞的小精灵,忽然有股想拥抱她的冲动,我起身将窗户裂开一道缝,却被那袭来的冷气击退。转过身,看到了笔架上摆放着的那支笔,笔上的梅花依旧在悄然怒放。“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一句熟悉的话从记忆深处飘来,我盯着那梅花走了神,想起了与它有关的点滴。
    “尘劳迥脱事非常,紧把绳头做一场。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爷爷一边在纸上写,一边跟我絮叨着:“这首诗啊,是你大爷爷最喜欢的诗,每次我嫌苦嫌累的时候,他就在我身边念这首诗。你大爷爷就是我常与你说的那个当年去东北逃荒时认识的老哥。你大爷爷可是帮了咱们大忙啊,那时候我还年轻,在那边又冷又水土不服,什么事都做不下去,多亏了他的帮忙和鼓励我才熬过了那几年……后来我们分开的时候,他把自己最珍爱的钢笔送给了我,到现在,唉,五十多年没见了。这只梅花啊,是我回来之后花了好些日子一点一点刻上去的,我觉得你大爷爷就像是能凌寒开放的梅花呢……”同样的话、同样的故事我不知听了多少遍,每听一遍都在心中将那个故事再完善一点,渐渐地我也懂得了梅的品质,感受到艰苦岁月中的患难之情,感受到受恩不忘的拳拳之心。
    我慢慢走近那只笔,再次拿起了它,抚摸着那支精致的梅花,像当年爷爷细细抚摸感受它那样。梅,凌寒开放,傲岸不屈。这是爷爷一直希望我学到的,可我遇事却总是退缩,不敢面对爷爷的离去,甚至连一股冷风都畏惧……
    我默默地抚摸着那枝梅花,心底忽然有些莫名的东西在涌动。随着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后的嗡鸣声,我再次见到了那优美的曲线、精致的笔尖,它们在窗外皑皑白雪的映照下泛着金光。
    中考前的紧张气氛总是让人心慌意乱,而我却在这兵荒马乱中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一片小小天地——日记本和那只钢笔。每当钟表的时针即将完成它的一圈,明月挂上枝头,嘈杂声渐渐淡去,虫鸣声愈发清晰,我便收起习题,翻开日记本,握起那支笔。一行行文字载着一缕缕或喜或悲的情愫在纸上流转,牵走了我心头的焦虑与浮躁,而那闪闪的金光在白炽灯的微蓝色下也闪出了丝丝温暖。
    后来,我喜欢随身带着它,就像当年爷爷每天带着它一样。每当我想退缩时,那支不败的梅花伴着金光摇动,在我耳边轻念着“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提醒着我要直面困难。每当我心绪杂乱时,我总会记起当年爷爷教我写字时说的话:“孩子啊,要想把字写好,就得一笔一画地写,做事也是这样啊,太浮躁、太大意总会事倍功半,什么事都得心平气和慢慢来,急不得啊!”我拿起它写字,用笔尖一点点去拨开心头那团乱麻……直至在某一天它意外地从我的指间滑落,金属与地板碰撞的响声划破夜空,黑色的墨汁溅开在四周,像什么人落下的眼泪在落地时摔碎了一般,在昏暗的角落中沉默不语。
    如今,我将它冲洗干净,放进了手边的抽屉里,不再用它写字,却始终没有忘记它。每当夜深,我还喜欢将它取出,轻轻抚摸那磨砂的质感,在心中描绘那一株傲骨凛然的梅花。
    (指导老师:刘俊华)
    【点  评】
    本文以笔为载体,叙述了爷爷和“我”的故事。用笔上刻画的梅花图案引出爷爷过往的艰苦生活和知恩不忘的情愫,也引出“我”受到爷爷的激励在学业中不断地努力进取。故事显得很真实,唯其真实,才更亲切,更自然,更具有打动人心的力量。当然,就算是最真实的记录,也需要取舍和编排的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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